时间是2014年春节，大年初七
天气 阴雨
白色衬衣、咖色上衣、黑裤子、黑皮鞋，58岁的上海爷叔陈哲恒头势清爽，精神饱满。昨天一早，这位“老克勒”模样的手推车管理员，像平常一样来到虹桥机场2号航站楼上班，记者跟在后面当“小徒弟”。师傅告诉我，今天我们“朝八晚八”得上十一二个小时班。
春节假期还剩两天，机场返程客流集中，特别需要手推车。来之前，我对陈师傅的工作想得很简单：“不就是把散乱的手推车归集一下吗？推车谁不会？”可跟着师傅才走了半小时不到，我不仅微汗气喘，腿脚也酸疼起来了。“坚持一下！我2010年做这个，刚开始脚也酸，一天走下来，差点的袜子能走出几个洞洞眼！想穿轻便点的运动鞋，但是为了形象必须穿皮鞋。还不能买地摊货，不然几天就会豁口。”陈师傅说。
虹桥机场有两个航站楼，来自上海润泓物流公司的300多名手推车管理员负责管理8000辆手推车。2号航站楼面积36.4万平方米，走一圈少说也得两小时以上，所以他们将楼面划分若干区域，25个人一组，每30天轮换一个区域。作息时间也跟我们不一样，是一天白班、一天夜班、一天休息。
“今天我们的管辖范围是出发层A、B、C岛，收集值机柜台附近的手推车，推到各蓄车点。”陈师傅一边说，一边看，几米之外有辆手推车，他快步过去推在手上，“白班还好，虽然除去吃饭1个小时，其余11小时都走个不停，但热闹，不犯困，夜班才难熬，没航班了，凌晨两三时还得检修、清洁手推车。”
“到哪里坐地铁去人民广场？”“京沪快线的值机柜台在哪里？”“东航值班主任柜台往哪走？”……一路上，很多旅客拦着问各种问题，陈师傅一一回答。“我们这叫‘首问、首看负责制’，旅客有问题，第一个找你问，你得回答。所以事先都要了解，万一回答不了，你也得带旅客去问询处。首看看什么？”陈师傅一弯腰，捡起一张口香糖包装纸，“地上有垃圾，你看到就得捡起来。”
我把一辆辆手推车“串”在一起，准备推到航站楼外去。刚想“卖卖力气”，又被陈师傅拦下：“你推了11辆车，这不行，我们有规定，大一点的手推车每次最多推8辆，禁区里面小一点的车一次最多推16辆，因为车子太多，拐弯啊、避让啊，不好控制，妨碍到旅客就不好了。”
陈师傅又甩开手上拿着的绳子，把8辆大手推车串在一起，绳头绑住头车，绳尾攥在手里，“这根绳子好比刹车，要撞上旅客了，一拽绳子，这些手推车立马不动了。”
我发现我一整天都在学习各种规矩。比如，行李转盘周围的16辆手推车要摆成“围圈型”，两个转盘之间的160辆手推车则是“鱼骨型”，都是为了让旅客拿起来最方便；再比如，出发层下车点的手推车5辆一队45度角斜放着，车与车之间拉松，都是15厘米的间隔，为的是防止力气小的旅客取车时拉半天拉不出手推车……我问：“师傅，你们是怎么琢磨出来这些的？”陈师傅想了一会：“就是把自己当旅客，怎么最方便怎么来呗。”